通讯巨头高通的芯片授权制度一直在剥削全球手机厂商。凭借其先进的技术和近乎垄断的市场地位，高通的滋润日子已经过去了20年。但近日，美国加州地方法院裁定高通违反了反垄断法，这样的好日子或将画上句号。近日，美国北加州地区法官LucyKoh就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诉高通案作出判决。裁定高通公司违反反垄断法，利用其技术优势向市场索取过高的专利许可费。判决书中写道，高通多年来对其专利技术的垄断扼杀了整个芯片市场的竞争，并在此过程中损害了竞争对手、设备制造商和终端消费者的利益。高通还在新一代5G智能手机调制解调器芯片领域处于领先地位，这意味着遏制措施将继续存在。LucyKoh裁定高通必须与客户重新谈判专利许可，同时避免不公平的策略。她强调，高通必须以公平合理的价格向竞争对手授权专利，不得与苹果等智能手机厂商签订独家供货协议。此外，高通还必须在未来七年内接受相应的监管，以确保其能够遵守相关规定。从目前来看，这一判决可能会给高通维持多年的专利许可制度画上句号。依靠这套体系，高通在近20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对全球各大手机厂商的霸主地位，就连苹果也不例外。2005年，Apple与高通接洽，作为第一款iPhone调制解调器芯片的可能供应商。高通的回应不同寻常：它给苹果发了一封信，要求苹果在考虑向苹果供应芯片之前先签署一份专利许可协议。“我在这个行业工作了20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要求，”Apple采购副总裁TonyBlevins说。大多数供应商都渴望与新客户交谈，尤其是像Apple这样大而有声望的客户。但与其他供应商不同，高通公司主导着蜂窝芯片市场。这给高通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力，高通也不怕利用这个影响力。布莱文斯今年早些时候在联邦贸易委员会针对高通的轰动一时的反垄断案中作证时发表了上述评论。FTC于2017年提起诉讼，部分是在苹果公司的敦促下，十多年来，高通公司一直在无线芯片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上周，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名联邦法官在此案中裁定联邦贸易委员会和苹果公司胜诉。在一份长达233页的严厉意见中，法官LucyKoh裁定高通激进的许可策略违反了美国反垄断法。判决将高通描述为无情的垄断。该法律文件概述了近20年来智能手机制造商对蜂窝芯片收费过高的历史。高通与智能手机制造商签订合同的方式使不遵守高通单方面条款的客户面临因调制解调器芯片被切断而突然遭受严重损失的风险。“高通垄断了某些手机芯片，并利用这种垄断向人们收取过多的费用，”自由市场研究所的专利专家查尔斯邓恩说。“他们不仅对芯片收费更高，而且还要求人们购买专利许可，而且他们还对专利许可收取高额许可费。”现在，所有这些优势可能都消失了。在这项裁决中，Koh法官命令高通公司停止使用断货芯片威胁客户。高通现在必须重新谈判与客户的所有协议，并以合理的条件将其专利授权给竞争对手。如果Koh的裁决在上诉过程中得到维持，它将在本世纪的第一个世纪为无线芯片创造一个真正的竞争市场。高通的摇钱树就是运行在不同无线网络标准上的不同蜂窝网络，这些标准每隔几年就会发生变化。在过去2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高通一直是网络标准的领导者，在某些情况下，其芯片可以支持主要的蜂窝网络标准。因此，如果一家智能手机公司希望在全球范围内销售其产品，那么它别无选择，只能与高通合作。2010年初，高通在美国Verizon和Sprint等海外运营商青睐的CDMA制式芯片上遥遥领先。高通首席技术官詹姆斯汤普森在2014年给公司首席技术官史蒂夫莫伦科普夫的一封内部电子邮件中解释了高通相对于苹果的优势：根据法庭文件，汤普森写道：“我们目前是唯一可以允许（苹果）在全球推出的供应商。事实上，没有我们，他们将失去北美、日本和中国的大部分市场，他们承受不起。”不仅仅是苹果。黑莓在2010年左右也处于类似的困境。黑莓高管之一约翰·格拉布斯(JohnGrubbs)表示，如果无法使用高通的芯片，“如果我们无法提供CDMA设备，我们30%的设备销量将在一夜之间消失。”在过去的二十年中，高通与大多数领先的手机制造商都有协议，包括LG、索尼、三星、华为、摩托罗拉、联想、中兴和诺基亚。这些交易让高通对这些公司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高通向高通收取的专利费率远高于其他拥有类似专利组合收费的公司。高通的专利许可费是根据整个手机的价值计算的，而不仅仅是高通专利芯片的价值。这实际上意味着高通削减了智能手机的每个组件。这些元器件大多与高通的手机专利无关。“高通向我们收取的费用远远超过其他任何人，”苹果公司高管杰夫威廉姆斯说。“我们从未见过与我们拥有的其他知识产权相关的如此高额的许可费，”摩托罗拉的ToddMetro说。内部高通文件支持这些说法。其中一项显示，高通的专利许可业务在2016年为公司带来了77亿美元的收入，超过了其他12家拥有重要专利组合的公司的专利许可收入总和。“没有许可，就没有芯片”，而这些高额的许可费用，将反映出高通不同寻常的谈判策略，即“没有许可，就没有芯片”。手机公司不能购买高通的手机芯片，除非他们首先签署高通专利组合的许可协议。这些专利交易的条款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高通支持的影响。一旦这家手机制造商与高通签署了第一笔交易，高通就获得了更多的控制权。专利许可协议到期后，高通有权单方面终止向智能手机制造商供应芯片。“如果没有调制解调器，我们就无法发货，”摩托罗拉执行官托德马德罗姆在一份证词中说。“即使市场上有可行的解决方案，设计替代解决方案也需要数月时间。”这使得高通的客户在专利许可协议即将到期时非常脆弱。客户只需尝试谈判更好的条款，高通就可能突然切断芯片供应，更不用说在法庭上挑战高通的专利申请制度了。“我们告诉高通，我们正在考虑结束许可制度，”联想的IraBlumberg在审判期间作证说。高通的高层回应的很平静，说去吧，但是如果去了，我们就不能再买高通的芯片了。“不要断供一年，而是断供几个月，对手机企业的影响是致命的，几乎是所有企业。”布隆伯格在证词中说。Koh法官发现，高通在过去20年里多次使用这一招数：2001年初，高通威胁要切断三星的芯片供应，2004年，威胁要切断LG的芯片供应，2012年，高通威胁要切断对索尼的芯片供应。而中兴通讯，在2013年和2015年，威胁要对华为和联想断供。2015年，它威胁要切断对摩托罗拉的供应。苛刻的许可协议：每部手机收费，不要使用别人的显而易见的问题是高通是如何做到的？它如何使用调制解调器来束缚其他公司？部分原因是高通聘请了才华横溢的工程师，并花费数十亿美元使其芯片保持领先地位。它还通过销售包含CPU和其他功能以及调制解调器功能的芯片系统巩固了其主导地位。这大大节省了成本和功率，以至于较小的芯片制造商很难参与竞争。但除了这些技术原因之外，高通还与客户达成协议，这使得其他公司难以打入蜂窝调制解调器芯片业务。高通对付竞争对手的第一个武器是专利许可条款，该条款要求客户为每部售出的手机支付许可费，而不仅仅是那些包含高通无线芯片的手机。这使高通相对于其他芯片制造商具有独特的优势。如果其他芯片制造商试图降低高通的芯片价格，高通并不害怕降价，因为它的客户为每部售出的手机支付高额的专利许可费。高通的一些许可协议明确禁止手机制造商使用非高通无线芯片。高通公司将为他们销售的每一块芯片提供折扣。但只有当手机制造商至少85%的时间使用高通芯片，在某些情况下100%时，才能享受折扣。例如，如果苹果在2016年2月之前使用了非高通的蜂窝芯片，它甚至需要赔偿一部分钱。高通的一封内部电子邮件称，如果苹果在2015年推出采用非高通蜂窝芯片的iPhone，苹果将欠高通6.45亿美元。高通与其他主要手机制造商也有类似的交易。2003年，高通签署了一份为期10年的协议。如果华为从高通采购中国市场100%的CDMA芯片，华为的专利授权费率将降低2.65%。如果华为购买非高通CDMA芯片，专利费率将升至5%或更高。这些排他性或近乎排他性的条款很重要，因为公司至少需要规模才能进入蜂窝调制解调器业务。从头开始设计蜂窝芯片需要花费数亿美元。而且这种设计在过时之前只能使用几年。也就是说，只有当企业已经有一些大客户在等待供应并且只有少数客户能够下订单时，才有意义进入该行业。这不仅仅是一个理论问题。Apple讨厌依赖高通，并希望培育第二个调制解调器芯片来源。最大的候选人是英特尔，它还没有重要的调制解调器芯片业务，但有兴趣建立一个，2012年，Apple曾计划让英特尔为2014款iPad设计蜂窝芯片。苹果2013年与高通的交易迫使其搁置该计划。Apple的Blevins作证说，“我们在与Intel签署协议后，就在iPad上切断了Intel”。没有苹果作为主要客户，英特尔也不得不搁置自己的调制解调器芯片业务。在苹果与高通的交易到期之前，英特尔和苹果恢复了合作。那一年苹果推出了iPhone7。其中一些配备了高通调制解调器，而另一些则使用了更新的英特尔调制解调器。Apple承诺购买数百万个Intel无线芯片，使后者能够将资源投入到其开发工作中。在与苹果达成交易后，英特尔收购了威盛电讯，这是在高端芯片市场上与高通竞争的少数几家公司之一。英特尔需要CDMA芯片来使其无线产品在全球范围内具有竞争力，并且缺乏像苹果公司所要求的那样在内部开发内容的能力。收购VIA让Intel加速了CDMA芯片的开发。但英特尔自己预测，如果没有苹果对英特尔采购的承诺，收购威盛就没有经济意义。与苹果的合作还在其他方面帮助了英特尔。下一代iPhone将使用英特尔蜂窝芯片，促使网络运营商帮助英特尔在其网络上测试芯片。英特尔还发现，作为Apple的供应商，它在负责制定标准的组织中拥有更大的影响力。面对官司，高通帝国强势反击。2019年2月26日，在巴塞罗那举行的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5G”一词出现在英特尔的宣传视频中，苹果和英特尔同意高通在蜂窝芯片业务中的霸主地位构成严重威胁。一旦英特尔开发出苹果所需的全系列蜂窝芯片，英特尔就可以向其他智能手机制造商提供相同的芯片。这将对高通在该领域的垄断地位构成极大威胁。因此，高通与苹果和英特尔开战。由于高通芯片供应的威胁，苹果开始挑战高通的高专利使用费率制度。高通对此的回应是，苹果不能再使用高通新的iPhone调制解调器芯片，迫使后者完全依赖英特尔2018年的芯片。高通已在世界各地的法院起诉苹果侵犯专利权，而苹果则要求联邦贸易委员会调查高通的商业行为。这场争论让苹果和英特尔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高通试图利用其专利库在全球范围内禁止iPhone销售。如果它在一个大市场上胜诉，它可能会迫使苹果购买更少的英特尔芯片，危及英特尔的无线芯片业务。与此同时，苹果依靠英特尔使其手机始终处于无线技术的前沿。英特尔成功为2017年和2018年的iPhone型号开发了调制解调器芯片，但无线行业将在未来几年内转向5G技术。iPhone是一款高端产品，需要支持最新的无线标准。如果英特尔不能足够快地开发5G芯片，苹果的未来很可能难以为继。Apple担心后一种情况可能真的会成真。上个月，苹果宣布与高通达成协议，苹果将向高通支付六年的专利许可费。几小时后，英特尔宣布取消5G调制解调器芯片的工作。虽然我们不知道所有的幕后细节，但似乎从今年早些时候开始，苹果就开始怀疑英特尔是否能够足够快地提供5G调制解调器芯片来满足自己的需求。这让苹果和高通的争斗变得不可能，他们选择了和高通达成协议。“公平、合理、非歧视”的许可原则被高通公司无视。当一个标准组织制定一项新的无线标准时，它会集中一系列对标准实施至关重要的专利，称为标准必要专利。指定标准的组织要求专利持有人承诺以公平、合理和非歧视(FRAND)条款许可这些专利。专利持有人通常同意并遵守这些条款，因为将专利纳入标准会增加其价值。但高通似乎并没有兑现其FRAND承诺。FRAND专利应该以相同的条款提供给任何申请许可人，无论是客户还是竞争对手。但高通拒绝将标准必要专利授权给其他芯片制造商。当手机制造商试图许可高通的标准必要专利时，高通通常会将这些专利与更广泛的专利组合捆绑在一起，包括不受FRAND承诺影响的专利，这些专利在许多情况下与调制解调器芯片无关。因此，手机制造商实际上必须为有用的专利支付更高的许可费。但没有人能够质疑高通公司对FRAND要求的实际解释。高通并未直接起诉其他芯片制造商，因此其目前的策略虽然令人发指，但也是不敬的。与此同时，高通正在利用芯片供应威胁来阻止客户对其许可制度提出任何挑战。Koh法官裁定，Qualcomm没有履行其FRAND承诺，并且违反了信托法。高通有义务向任何申请人许可其专利。她还裁定，高通也有义务在许可中收取合理的费率，具体数额必须远低于高通近年来实际采用的费率。高价。但没有人能够挑战高通对FRAND要求的创造性解释。高通并未直接起诉其他芯片制造商，因此他们没有简单的方法来挑战高通的政策。与此同时，高通芯片供应的威胁也让客户不敢挑战高通的许可做法。Koh法官裁定，高通未能履行其FRAND承诺，违反了反垄断法。她裁定，高通有义务将其专利许可给任何它想要的人，而且高通有义务以远低于高通近年来收取的合理费率进行许可。“无牌照，无芯片”的历史在一个决定中对该案作出裁决的地区法官LucyKohKoh下令采取一系列旨在阻止高通公司反竞争行为的措施，同时要求通过改变来恢复市场竞争的平衡。最重要的变化之一是将高通的专利许可活动与其芯片业务分开。Koh要求高通不要“根据客户的专利许可状况调整调制解调器芯片的供应”。高通必须重新谈判其所有专利许可，并保证不会以威胁的方式干扰向任何买家供应调制解调器芯片。Koh还命令高通根据FRAND条款向其他芯片制造商许可标准必要专利，并在必要时使用仲裁来确定公平的专利使用费率。这些许可必须足够“详尽”——这意味着高通不能利用条款中的漏洞起诉芯片制造商的客户违反芯片制造商的专利许可范围。第三，Koh法官的裁决禁止高通与客户签订任何排他性协议。如果客户从高通购买85%或100%的芯片，高通将不提供任何折扣。另一方面，Koh法官的裁决对英特尔来说可能不够及时。英特尔公司上个月宣布停止其5G芯片开发项目，并且可能没有精力（或足够时间）重启该项目。然而，也许Koh法官要求的核心是FTC和法院共同负责执行的七年监督授权。但首先，该裁决必须在巡回上诉法院得到维持。近日，高通要求Koh暂缓裁决，称将在上诉法院审查具体内容。而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高通的客户和竞争对手恐怕仍无法松一口气。参考链接：https://arstechnica.com/tech-policy/2019/05/how-qualcomm-shook-down-the-cell-phone-industry-for-almost-20-years/http://www.sohu.com/a/315741890_3137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