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领袖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文章:周立安(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院长)产业和生产力,也会对中等收入群体产生影响。经过40年的经济高速增长,中国已形成约4亿人的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居世界首位。庞大的中等收入群体对于优化收入分配格局、促进消费升级、维护社会稳定具有重要意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把“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作为重要目标。但未来中等收入群体能否继续扩大将面临一系列挑战(如国际形势变化、产业升级、人口老龄化、新冠疫情等),其中,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发展所带来的工业革命将是最重要的影响之一。1.人工智能影响下的产业升级与收入分配模式为理解数字化转型驱动的产业升级与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变化的内在联系,本课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71950005)建立了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化转型、产业结构变革和收入分配的理论模型,引入制造业和服务业两个部门,并将服务业进一步划分为生产性服务业和传统服务业。每个行业都需要不同类型的劳动力。假设人工智能可能对不同部门和不同技能的工作产生不同的替代效应。例如,人工智能主要替代制造业中的低技能劳动力,也可能与低技能劳动力形成互补,形成高技能劳动力。但在生产性传统服务业中,一些低技能劳动力难以被替代,如护理、家政等基本服务业。在此模型的基础上,探讨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生产力、职业(技能)结构、收入结构、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变化,以及这些环节如何以循环方式相互作用。由此,得出以下主要推论。首先,在产业结构变化方面,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整个经济正在朝着服务业比重增加的方向转变。随着人均收入的提高,人们对高端产业的需求将不断增加,服务业将越来越集中于高端服务业。其次,在长期均衡中,不同群体的收入分配会有所不同。中等收入群体对应的是高技能劳动力,他们在劳动报酬中的比重将会扩大。这是因为随着高端服务业产值占GDP比重的提高,高端服务业中高技能劳动力的收入占比高于其他行业。与高收入人群比例相比,资本所有者的报酬会先增加后减少:人工智能引入后,资本所有者可以利用技术优势替代部分劳动力,从而获得增加的报酬;随着产业逐渐向高端服务业过渡,由于高端服务业对资本的使用很少,资本所有者获得的报酬将逐渐稳定在一定水平。低技能劳动力(低收入群体)的劳动报酬比例会下降,因为有相当一部分低技能劳动力被人工智能取代,无论是在制造业还是在服务业。损坏的。三是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全要素生产率都将提高。由于人工智能可以替代制造业和服务业的低技能劳动力,它将提高各个部门的劳动生产率。第四,在向长期均衡过渡的过程中,收入分配可能进一步分化甚至两极分化。引入人工智能技术后,短时间内产业结构调整速度不如引入人工智能技术,导致一段时间内经济中所有劳动者的收入份额下降随着时间的推移,低技能劳动力的收入份额下降得更快。但对于资本所有者来说,随着人工智能的引入,他们的收入占整体经济的比重将会增加。同时,随着他们收入的增加,AI和资本的积累在短期内会更快,导致一段时期的两极分化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剧。第五,对于短期内产业结构快速调整和收入两极分化,可以进行一些政策干预。例如,可以对资本所有者的收入征收资本所得税,也可以对资本和AI征税。不同的税收政策可能对解决收入分配问题起到一定作用,但也可能产生其他影响。例如,对资本征税会影响制造成本并导致制成品价格上涨。对人工智能征税虽然会减缓收入分配差距的扩大,但也会阻碍人工智能在产业升级中发挥的积极作用。二、中等收入群体和收入分配格局的变化十五年来,我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逐年增加,近年来呈加速增长态势。从区域分布看,2005年我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十分有限,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如北京、上海、广东、浙江等)。到2015年,大部分中西部地区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稳步增长,增长势头快于东部沿海地区,我国中等收入群体区域分布更加均衡(东北除外)。从城乡分布看,近年来农村中等收入群体增长迅速。在许多地区,农村中等收入群体(包括农民工)占该地区中等收入群体的30-40%。这表明,我国的快速增长具有广泛的包容性和共享性。其中,农民工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近30年来,我国农民工总人数约2.9亿,其中约1.5亿农民工已城镇化,1.4亿农民工尚未城镇化。农民工平均工资为每月5000-6000元,属于中等收入范畴。因此,在4亿中等收入群体中,农民工至少可以贡献1亿人,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从产业分布看,中等收入群体主要分布在制造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业、仓储业、邮政业等行业。图12005-2015年我国各省份中等收入群体比例图22005-2015年各行业中等收入群体分布情况2010-2015年中等收入群体区域分布均衡同期我国大部分省份城乡差距稳定缩小的总体趋势与全国地区间收入差距稳步缩小高度吻合。这表明,中国在经历了1995-2010年区域差距和城乡差距持续拉大的局面后,2010-2015年的区域间收入分配格局出现了有利逆转。虽然2010年至2015年我国收入分配基尼系数普遍下降,但2016年基尼系数又开始回升,而2016年以来全国城乡差距和区域差距不断缩小,中等收入规模扩大群也扩大了。这反映出中国收入分配格局正在发生极其重要的结构性变化。过去,我国的基尼系数主要是由地区差异和城乡差异驱动的(70%)。当前社会阶层和个人之间的收入差距(如职业、行业、受教育程度的影响)正在迅速拉大。未来,人工智能更可能影响职业、行业和技能结构,这将对基尼系数产生更坏的影响。近年来,随着城乡差距和地区差距的缩小,决定收入差距的力量越来越多地转向社会阶层(群体)和个体因素,而不是地区因素,政策的着眼点和具体组合改善收入分配必须相应调整。过去主要依靠区域协调发展的收入调节政策逐渐向区域协调发展政策和个人收入调节政策并重转变;后者更侧重于个人和职业层面,如所得税、资本税、遗产税、基本收入计划、技能培训、社会保障等。如果主要寄希望于原有的区域协调发展和经济优惠政策,可能难以改变全国基尼系数居高不下的局面。三、人工智能对中等收入群体的影响基于学者和行业专家对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应用前景的预估,结合前述分析,本课题组测算出我国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如何。2025年、2030年、2035年收入群体将受到人工智能的影响。智能和工业机器人转型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1、存在替代效应。人工智能将取代传统工作。2.具有创造性的作用。人工智能将带来整体收入水平的提升,促进经济更快增长,促进就业创造。同时,人工智能本身也会带来一些新的工作岗位和新的职业。因此,人工智能对中等收入群体具有替代和创造的双重作用。(一)替代效应人工智能替代效应对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的负面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大:预计到2025年,中等收入群体占比将下降约2.97个百分点,而人口将减少约2200万;到2035年,中等收入群体比重下降约5.63个百分点,相当于约4200万人离开中等收入群体。同样,麦肯锡全球研究院估计,2016年至2030年间,中国更换的全职员工数量约为40-4500万;如果自动化进程加快,到2030年将有近1亿劳动者需要转换职业类型。从区域差异来看,发达地区中等收入群体的比例和数量预计下降幅度较大。就性别差异而言,无论是比例还是绝对规模??,男性都比女性受到更大的影响。从受教育程度来看,受过大学教育的比例影响较大;但由于未上过大学的人群占多数,未上过大学的人群的影响在绝对规模上大于上过大学的人群。从城乡差异来看,受人工智能负面影响最大的是城市居民。(二)创造效应人工智能除了替代效应外,还具有创造就业的能力,主要通过三种方式创造新的工作岗位和新的岗位:1.创造新的岗位和工作岗位。经济时代不存在,包括人工智能工程技术人员、物联网工程技术人员、大数据工程技术人员、云计算机工程技术人员、数字化管理师等。例如,中国有10万名全职“数据标注员”,兼职人数接近100万。这是人工智能带来的新职业。2、传统职业的新任务在智慧教育、医疗等行业,当人工智能胜任机械、重复的繁琐工作时,劳动者将需要转向人际交往和创造性工作。在占领下设立了一些新职位。3、人工智能难以替代的传统行业的就业创造,如家政、医疗、养老、建筑师、艺术家等,这些行业是人工智能难以替代的。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看护、护理岗位成为重要产业,如何培育和创造这样的岗位非常重要。测算显示,随着时间的发展,人工智能等数字化转型对就??业的积极影响将迅速扩大,新增就业岗位将从2025年的6875万增加到2035年的1.7亿。创造的新工作岗位数量大于人工智能取代的工作岗位数量,新增工作岗位数量大于人工智能取代的工作岗位数量。从数字化转型对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的净影响来看,考虑到替代效应和收入效应,到2025年中等收入群体数量只会增加400万左右;而到2035年,人工智能的增收效应将更加凸显,中等收入群体的增幅也将达到1.9个百分点,对应的人数将达到1400万人。(三)总体判断总体而言,人工智能对整个经济的影响,尤其是从中等收入群体的角度来看,被人工智能取代和破坏的工作岗位与它创造的工作岗位大致相当。总的来说毁了有余。工业革命以来的几次重大技术变革的历史也表明,虽然每一次重大的技术进步都会导致一些传统工作岗位的消失,但最终创造的工作岗位数量远大于其破坏的数量。从中等收入群体的扩大来看,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发展面临的最关键挑战不是中等收入群体的扩大或缩小,而是结构性失业和转型调整问题,即,一方面,大量人员被取代,但由于无法适应新行业、新岗位所需的新技能,而被迫失业。另一方面,新岗位新职业人才紧缺,供大于求。四、人工智能与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协调发展的政策建议在此背景下,我国一方面要促进人工智能的发展,另一方面要减缓人工智能的负面影响。关于就业和中等收入群体的情报。一是着眼未来,培养具备人工智能时代所需知识和技能的新一代劳动者;大力培养新一代劳动力对新岗位、新职业的适应能力。二是改革完善我国职业教育、职业培训和再教育体系,通过大规模普及职业技能培训和倡导终身学习,使现有技能劳动力适应新工作岗位和新技能。人工智能时代早日到来。第三,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时代,需要特别注意缩小城乡和地区之间的教育差距,实现教育公平,防止互联网出现的“数字鸿沟”时代从人工智能时代以新的形式进一步放大。四是加大资本收入征税力度,平衡资本和劳动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为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创造有利的再分配基础。未来可能会有机器人税。五是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强化对失业创业失败者的收入“靠山”功能,减缓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带来的就业和社会影响。(本文根据作者在2021年致远大会上的发言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