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霄：多国央行开展数字货币试点，表明技术体系已经基本成熟；数字货币的大规模应用准备好了吗？从传统货币到数字货币的道路还很漫长。文字|华东师范大学中国金融研究院学术专家、研究员胡越霄2020年10月，深圳在庆祝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之际，启动了一项新的突破性改革试验——数字货币。虽然数字货币以红包形式发行，有效期只有几天（10月12-18日），但它开创了数字货币在中国的落地先河。与海外一些国家的数字货币试点仅在金融机构间使用不同，我国数字货币试点直接面向普通居民，是广义货币流通层面上最具实际适用性的市场货币。多国央行相继开展数字货币试点，表明数字货币技术体系已基本成熟。但现代货币是制度安排的产物，现代货币和信用体系并没有为数字货币的大规模应用做出足够的改变。传统货币向数字货币演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01.数字货币是传统货币的进化，而不是替代。有观点认为，随着信息技术（区块链、加密技术等互联网应用技术）的发展，数字货币将取代现金，实现M0级货币的数字化，节约资金。货币发行、运营和管理的成本。这种认识实际上是把数字货币看作一种技术手段，是信息技术下货币形态的进步。事实上，货币作为信用载体，是一种制度安排。从货币发展史可以看出，从贵金属货币到记账货币、纸币等的演变过程，主要是货币制度安排演进的结果，而不是货币载体技术的进步：它并不是铸造技术的进步让银圆和金币代替了金银。金条以及防伪印刷技术的进步使纸币取代了金属货币。在互联网技术出现之前，支票和其他票据交易安排取代了纸币，记账货币开始流行。由此可见，数字货币的出现和取代传统货币（纸币及其等价的可兑换记账式电子货币）并不是数字技术的进步。货币的历史清楚地表明，货币是一种信用安排，是人类交易安排制度的进步。起初，这种信用安排应该建立在贵金属的基础上（至于为什么选择黄金和白银，Smith基于《国富论》从人性的角度，有详细的描述），后来统一了直到现在，货币信用的演变已经演变为以国家主权信用为基础。从便利性、经济兼容性和稳定性的角度来看，无论货币载体采取何种形式，这种信用安排形式都是不可替代的。现行信用货币体系下的“传统货币”（包括现金和记账式电子货币）的缺点之一是：不可追溯性。经济参与者不关心货币来自哪里。每个货币单位对持有者来说都是一样的，就像历史上每一枚金币都无法区分（无论磨损）；而现代经济是信用经济、个体经济社会行为的诚信，对经济社会运行效率有很大影响。在经济社会活动中，出于合法合规等各种目的，往往需要对个人持有货币的来源进行核查。求确认。如果货币有迹可循，那么诚信社会就有了运行的制度基础，这无疑是人类制度安排的一大进步！基于互联网信息技术的数字货币无疑为这种人类制度安排提供了基础。进步提供了基础，创造了条件。因此，要从传统货币向数字货币演进，首先需要完善现有的信用货币制度安排。目前各国对数字货币的研究还停留在技术层面，没有综合考虑制度安排。除了付款安排方面外，还有一些实践要看。除了支付和结算安排外，货币体系在货币和信用的创造和管理中更为重要和基础。只有当两种具有相同制度安排的货币相互竞争时，一种货币才能替代另一种货币，这通常发生在国际货币领域，例如美元替代南美洲危机国家的货币特殊时期。对于一个国家的货币来说，数字货币必然是脱胎于旧的货币体系，所以它是一种货币演化的现象。不会有旧币的更替，也不会有数字货币的“投资”。比如目前深圳我刚刚试用的数字货币红包，完全等同于传统货币。02、数字货币与传统货币将长期共存从形式上看，数字货币不能提取现金；然而，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传统货币的提现也在萎缩。相信随着科技的进步，现有的货币体系安排下的信用现金会逐渐消亡。但从实际角度看，技术进步和变革带来的现金使用量减少并不能抵消经济社会变化对现金偏好变化的影响。2008年危机后，低利率甚至零利率时代即将到来，尤其是负利率经济体。社会对现金的偏好再次抬头，美国、日本等国货币体系中现金占比呈现稳定上升趋势。这其实是新形势下“流动性陷阱”的一种表现。非常规货币政策（以QE为代表）带来的超宽松刺激了经济主体的现金持有偏好。由于数字货币是天然的无现金社会，在数字货币制度安排下，“负利率”的政策效应将大大加强，“流动性陷阱”很可能不复存在，因为你不能持有现金反对负利率！但是，即使数字货币的技术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但由于信贷安排的相应安排缺乏进展，数字货币也很难大规模推出。各国相继推出各种数字货币试点，比特币等私人代币的开发，其实说明这个技术基础已经具备。就数字货币最大的技术进步——溯源性而言，其实在现有技术的基础上，银行与其他金融机构之间以现有货币进行的支付安排的溯源性已经完成，足以满足人们的需要。经济和社会。管理的需要，即使是现金周转，结合纸币上的皇冠技术，追溯虽然不是连续的，但在时间上也有连续性，即从任何金融机构和金融自动化设备中取出的纸币，在技术上都是可追溯。可以追溯地确认每张钞票被交给了金融工具或金融网点的柜台。因此，现有的货币体系没有向数字货币发展的紧迫性。另一方面，对于数字货币在信用创造、货币创造和循环利用等方面没有一致的理解和安排。在现有的货币体系安排下，中央银行创造基础货币，商业银行通过业务扩张创造衍生货币。经济体系中流通的各种货币，实际上都是由商业银行创造的；信贷循环等商业银行的收缩行为意味着随着循环货币的消亡。在数字货币的安排下，各个等级的货币由谁创造，如何回收？比特币由私人创造，不朽，生生不息；然而，经济运行需要流动的货币和有管理的货币规模变化。从形式和本质上看，目前基于替代现金的数字货币更像是央行主导的移动支付安排；数字货币在移动支付领域，自然是植入中央银行的中央结算位置。自然是技术和制度的双重提升。由于移动支付与传统支付（转账等电子汇款系统）并存，移动支付作为一项新业务无法替代传统支付，因此数字货币与传统货币必然迎来长期共存期。03、警惕资本市场数字货币概念的炒作货币首先是人类的制度安排，当代货币都是主权信用下的受管理货币。比特币等代币显然不具备法定货币的特征，本质上是一种网络资产。它具有价值和交易市场，但它不是货币。作为货币进化的新阶段，数字货币本身就是货币，不能作为货币的投资对象——你不能用货币投资货币——数字货币和传统货币都是法定货币，是等价的。资本市场发展的“数字货币”概念是数字货币系统的发展和数字货币发行流通的技术支撑需要相关设备和系统的改造，因此对相关设备有需求和系统集成服务。因此，这些目标存在投资机会。从数字货币的演进来看，数字货币体系的发展是在旧货币体系的基础上，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和制度安排的演变而缓慢发展的。因此，基于数字货币体系的进步，对基础设施建设的需求也将缓慢而有限地增长。资本市场上其实没有任何“炒作”的基础和机会，更不用说作为一种代币来炒作了，尤其是数字货币本身就被当作投资对象。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图片来源GettyImages
